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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典当史略谈

原文来源:中国经营报      搜集整理:全国典当行业潘建伦典当工作室(本文在原文内容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增减,并添加图片)

     典当业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它是最早的金融贷款形式,无论是商品的再流通,还是民间小额资金的融通,典当在两个领域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应急和方便是其在漫长历史中生存的根本所在。

       据英美的百科全书称,作为古代金融业的组成部分,典当这种以物换钱的融资方式,在两三千年前的中国就已存在。而史料显示,中国至少在1500年前的南北朝时期就出现了典当业,日本人从大唐将其引入日本岛,至今也有1000多年的历史,而欧洲则出现在大约1000年前的中世纪前期。

  根据记载,在中国南北朝时期,一些寺庙中首先出现了当铺,人们将自己的物品到“寺库”去“质钱”,一定时间后再赎回。到了唐朝,由于工商业的兴起,货币需求迅速扩大而使典当业迅速兴盛,成为古代金融业的源起。

  从唐朝开始,当铺即分为官办和民办两种,当时称为“质库”。民办的当铺一般规模较小,从吐鲁番出土的当铺账本记载,当时的当物大多是衣服、织物等物品,当本最低的只有20文,是一条“故白绫领巾”,一般物品的当本也就50~100文;而长安一斗米要卖三四千文钱。可见民营当铺放当的数额甚少,这一方面说明去当铺的都是家境贫寒的穷人,同时也说明私营当铺本小利薄。当时的皇亲国戚也开当铺,如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其资本是非私家小铺能望其项背的。

  到了宋朝,典当行中出现了“谷典”,即以谷质钱,谷物此后成为中国典当业的重要当品。明代中期到清代前期,由于商帮实力日增,商人开设当铺成为当时重要的投资形式,当铺的规模也迅速扩大。开当铺甚至成为社会下层出人头地的捷径。

  随着典当业的发展,自明代以来,政府开始向典当业征税。到清代,出现了自皇帝到商人争相开当铺的状况。从清末民初开始,由于社会动荡,经济发展不稳定,典当业逐渐开始走下坡路。新中国成立后,典当业被禁止,直到1987年恢复。

  日本典当业的历史仅次于中国,从日本来到大唐的僧人在将佛教传到日本的同时,也把“质库”带到了日本。在9世纪的平安时期,日本出现了寺院当铺。到廉仓幕府时期,即12~14世纪,称为“库仓”的民办当铺开始兴起。

  14~16世纪的室町幕府时期得到了大规模的发展,当时的将军和武士为了得到更多的货币以供战争和奢侈生活的需要,大举向商人开办的当铺———“土仓”举债,甚至抵押土地,许多武士由于无法赎回土地,影响了幕府的赋税收入,致使幕府立法要求当铺放弃对武士的债权,还对其课以重税。

  1428年,日本发生“德川暴动”,痛恨高利贷商人的农民烧毁了大量当铺和当票。17~19世纪的德川幕府时期,日本的当铺开始称为“质屋”,并延续到现在。这个时期,日本的商人资本迅速膨胀,城市钱庄占据了金融业的主要地位,当铺被迫向农村发展。由于幕府政权在经济上的没落,许多武士甚至将军都成为了当铺的常客,一些武士上班的衣服都要由当铺提供。

  1868年明治维新后,日本的典当业进入发展历史中的顶峰时期。此后随着金融领域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逐渐向银行资本的转变,典当业逐渐式微。二次大战后,日本陷入极度贫困之中,当铺于是再度兴起,到60年代,日本的当铺已经达到两万多家,堪与明治时期相媲美。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典当业的关注也日益增加。

  在日本典当业协会的推动下,1989年7月8日被定为日本第一个“当铺日”,此后,7月8日就成为固定的纪念日,每年的这一天,日本全国的当铺都要大搞各种促销活动。今天日本的当铺已经摆脱了当初那种盘剥穷人的高利贷商人形象,和日本的“便利店”一样,遍布于城乡的各个角落,为人们提供手续简便的服务。

图为日本一家当铺的物品鉴定及客户接待处。

  穷人的银行

  在欧洲,最早经营典当业的是犹太人,但犹太人的当铺时常受到基督教政权与教会的掠夺和没收,被迫逐渐退出典当业。13世纪,散居于法国等地信奉基督教的加禾尔人开始经营典当业。而欧洲最早的官办营利当铺则在1198年创办于巴伐利亚公国弗莱津。

  典当业在欧洲发展很快。在意大利,15世纪兴盛的美第奇家族经营的当铺遍布欧洲,美第奇家族衣袖上的三颗装饰纽扣后来为英国人所用,将其演变成为流行于欧美当铺的三颗金球的标志。在当时,不仅普通百姓上当铺,连王公贵族也不例外,据说当年哥伦布去美洲大陆探险所需经费中的一部分就是西班牙卡斯提尔王国女王伊莎贝拉典当了自己王冠上的宝石换来的。

  不过,当时的大多数典当物品还都是低值物品,而“典当”一词的英文“Pawn”的词根就来源于法语的“Pan”(长筒裙)和拉丁语中的“Pannum”(衣服)。据史料记载,早期人们典当的主要物品是服装,还有少数的钟表、首饰和珠宝等,而当金数目也很小。18世纪中期以后,银行业已经成为金融活动的主角,但由于社会两极分化,银行只为企业、富人和政府服务,工人等收入低微的人需要借钱时还得去当铺,所以人们常称当铺是“穷人的银行”。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因生活所迫,就曾在德国法兰克福一家当铺典当过一个小银杯、一个银盘和一把用盒子装着的小刀叉。

  欧洲典当业发展最为完善的国家是英国。据记载,1361年,来自英格兰诺斯伯格的伦敦主教迈克尔就建立了一家具有官方色彩的公共当铺。中世纪时期英国的典当业种类齐全,既有民办当铺,也有教会办的公立当铺和官办的公共当铺。尤其是当时的官办当铺由于按法定典当利率放款,其年息只有6%,对农民和城市手工业者较有吸引力。当时英国官办当铺的老板身上都穿一件马甲,类似于今天的证券交易员。

  19世纪中到20世纪初,英国典当业进入全盛时期。当时的英国当铺林立,甚至号称比公共住宅还要多;典当的物品也种类繁多,不过其中最多的还是服装,占总抵押数的60%~75%;另外当息也有很大提高,更加刺激了当铺的发展。

  英国是世界上最早制订完整的典当业法规的国家,1603年,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就曾颁布过限制典当业的法规。1785年,英国议会通过典当法规,要求当铺必须持照经营,还规定了0.5%的月息、一年的当期和当税标准。

  1872年,英国议会通过了英国历史上第一部完备的典当法律,即著名的《1872年典当商法》。该法限定当铺每笔当金的上限为10英镑,从而界定了当铺只能从事小额质押贷款的性质。另外具有特点的条例还包括规定了除利息外,当铺还可以收取手续费、审核费和表格费,与当息一起合并计算综合费率等。它不仅为英国以后的典当业构筑了法律框架,还影响了其他相关国家的典当立法。建于1892年的英国典当业协会则是世界上最早成立的典当业组织之一。

图为一家英国当铺的门头。

  美国典当业的发展史与其他国家不同,美国是先有银行后有当铺。美国最早的商业银行成立于1781年,但由于银行不对普通人发放贷款,当铺于是应运而生。从18世纪末开始,美国的当铺即逐渐在各城市里相继出现。到1911年,美国平均每4.57万人拥有一家当铺。而所当物品也相当丰富,除了传统的当品外,还有粮食甚至土地等。在典当法规方面,纽约州在1803年就开始发放典当经营许可证,1823年宾夕法尼亚州颁布了美国第一部州立典当法规,现在,美国50个州都有各自的典当专项法规,尽管1921年美国制定了《统一典当法草案》作为样板法,但至今美国各州仍在执行本州的典当法规。

图为美国一家典当行的业务接待处,工作人员正鉴定客户的典当物品。

  当铺里“飞”进直升机

  典当业在近代的发展过程中,由于其带有明显的高利贷性质,故而受到人们的憎恶和敌视。英国学者杜克和马克思都论述过典当业的年利息为100%,可见其对人们的盘剥。但典当业在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其资金融通功能、当物保管功能和商品销售功能,使它作为一种既有金融性质又有商业性质的独特社会经济现象存在了千年之久。在现代社会金融业空前发达的环境下,典当业作为小额抵押信贷机构,尽管过去和现在一直是支撑着一个“微型金融和商品市场”的“袖珍金融和商业机构”,却仍然有其生存空间,

  二次大战之后,由于西方各国陆续推行福利制度和各类信贷消费机构的增多,低收入阶层对当铺的依赖性降低。典当行业在这种情况下为适应形势的发展,不断进行改进。如美国典当行业在80年代以后认真分析了典当业的市场需求,在经营策略上采用连锁制,用提供优质服务来吸引客户;在业务范围上将商品销售和典当紧密地联系起来,在美国,死当的商品销售占了典当业收入总额的一半以上。

  由于人们日益追求资金融通的方便性和快捷性,加上典当行的商品范围日益扩大,美国典当业迎来了重新崛起的机会,现在不论是低收入者,还是中产阶级,甚至好莱坞的大明星,都是当铺里的常客;在美国的当铺里,不仅有服装和珠宝,还有很多出售枪支的“枪店”,甚至还能看到劳斯莱斯轿车和直升飞机。1998年,美国典当业的贷款总额达到90亿美元,是全球最大的典当市场。

       无论是东西方,典当业伴随着经济的发展在商品流通和资金融通领域发挥着主流金融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我们应该看到,“高利贷”这顶帽子似乎在典当业头上无法摘下,虽然这里面存在着偏见,但无论如何,典当行业都应该反思,过高的利润将阻碍它的持续发展之路,未来,典当业必须以更规范、阳光的经营才能得到社会更广泛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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